黨史研究者、教育者也要走出門去調查——
李維漢:“坐在屋裡搞不好黨史”
“我是採薪憂不盡,殘年有志惜晚晴”。作為中國共產黨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,李維漢在耄耋之年仍筆耕不輟,積極收集資料,撰寫回憶錄。李維漢在研究工作中所體現的唯物主義黨史觀,在開展黨史學習教育的今天仍有著強烈的現實意義。
對待黨史事件,要直面歷史爭論,妥善處理問題。關於“西北歷史問題”,在黨史界曾有過激烈的爭論,由於牽扯面過廣,中央幾次開會仍沒能圓滿解決。1980年10月,李維漢結合自己親身經歷,與陝西省黨史工作者交換了對陝北肅反、對劉志丹和謝子長同志的評價、陝甘寧邊區的歷史地位和作用、延安整風、邊區高干會議等問題的看法。1983年4月,87歲高齡的李維漢受黨中央委托,主持五人小組,與王首道、馮文彬、榮高棠、何載同志一起,本著既要弄清是非又要團結同志的精神,通過召集原陝北、陝甘邊同志舉辦座談會,以協商發言等方式為各地解決黨史上的類似問題提供了遵循。難能可貴的是李維漢面對涉及自身的黨史問題,也能採取不繞彎不回避甚至自我批評的態度,如在《回憶與思考》中深刻剖析了自己在1933年反對“江西羅明路線”斗爭中所犯的錯誤,這對我們今天學習研究黨史有著深刻的教育意義。
看待黨史人物,要回到歷史語境,力求完整客觀。李維漢常引用列寧的一句話:“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絕對要求,就是要把問題提到一定的歷史范圍之內。”可見研究黨史人物,要考慮當時的歷史條件,並不能按照當下的標准去苛求甚至拔高貶低。李維漢在1980年同湖南黨史工作者座談時曾評價一些烈士傳記,“感覺仿佛這些人從小就是神童,長大了就是先知先覺,而且都是很順利地成長的,寫一段就加一段好評語,然后又一段,又加一些好的評語,就是這樣一步步升高。”一段時間以來,不少黨史學者將重點局限在少數領袖人物,李維漢主張應正確看待“領袖同群眾的關系,同集體內部的關系,如果寫一個領袖人物看不見這些關系,是不夠歷史唯物主義的”。同時把領袖人物寫成沒有一點缺點,直線發展的“足赤完人”,“要這麼用,就這麼寫,要那麼用,就那麼寫,歪曲領袖形象。”其實質也是實用主義。“我們革命的成功,不是隻靠少數領袖,不能沒有廣大的群眾。”李維漢曾贊揚白洋澱黨史工作者撰寫烈士紀念碑的經驗,對於基層烈士的英勇事跡,“即使知道的不多,隻一、二行字,也是一個傳。隻要把它登出來,當地的群眾、黨支部就會受到鼓舞。”
對待黨史研究,要堅持實事求是,認真調查研究。李維漢認為求“是”和求“實”是相互作用的,但基本的是求“實”,他在《關於黨史上的幾個問題復聶榮臻同志》一文中強調:“第一材料必須真實,第二重新認識過去,都還需進一步加工。”為收集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資料,李維漢不顧病軀,和中國革命博物館的同志一道奔走於武漢、廣州、長沙之間,每到一處均召集當地黨史工作者與老同志舉行座談,解答疑問,澄清史實。李維漢建議黨史研究者、教育者也要“走出門去調查,坐在屋裡搞不好黨史”“調查的資料要十分豐富,然后去偽存真,去粗取精,發現不足,再去調查。”李維漢以天津大學組織寫作《柳直荀傳》為例:“他們有幾個同志到湖北洪湖地區調查了半年,來回幾千裡,找了許多人,終於找出了直荀烈士被害的具體情況。這種艱苦調查的精神值得稱贊和學習。”李維漢強調的“真實”,並不是有聞必錄的客觀主義,也不是要搞繁瑣考証,而是從真實事實出發,引出歷史發展規律,真正體現歷史唯物主義的原則。
回顧黨的歷程,李維漢曾自豪地說:“現在世界各國共產黨,可能還沒有一個有我們中國共產黨這麼豐富的經驗,我們黨至少是國際上最富有經驗的共產黨之一。我們是一個大國,將來我們的黨史就像一個偉大的大廈。”“老干部就應該去收集一點磚哪瓦哪,供黨去修這個大廈。”“我見到老人就勸他們寫資料。”離世前,李維漢將寫作回憶錄的相關資料與訪談,均無償捐獻給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與中央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,以身作則踐行了老一輩革命家的無悔承諾,為黨史工作貢獻出自己的全部心血,值得我們永遠學習銘記。
(作者單位: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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